是一間小教會的會友。差不多七年前,我和妻子艾比開始來這裡聚會的時候,我們教會大約有150位成員,但現在我們的人數更接近70-90人。我們的禮拜堂可容納200人左右,但在復活節以外的禮拜天,禮拜堂裡常常有很多空位。我們的托兒所裡堆積的玩具年紀甚至比我還要大。我用一個巨大的咖啡壺為大家煮咖啡——當我改用好市多牌的咖啡豆時,人們認為這是種升級。我們仍唱著經典讚美詩,我們仍舉辦主日學(由我來教),我們教會裝飾的色彩看起來一點也不現代。

總之,無論從人數、資源或心態方面而言,我們都不是間超大型教會。

然而多年來,我一直為我們這間小教會心懷感恩,它有很多人想不到好處和機會,而這一切都與它的⋯⋯有關。

1. 小教會迫使我融入共同體

當一個地方人數較少的時候,要躲起來就難得多了。我和艾比來這間教會的第一個禮拜天,就坐在最後幾排。我們打算祝福禱告一結束就奪門而出,回到車裡討論這間教會是否值得我們再訪。這是我們拜訪不同教會時的一貫的做法,而且一直很管用。但在這間教會禮拜結束後,我們馬上被人追著不放,沒錯,是真實意義上的

教會師母說:「哇,你們跑得真快!」當有人指出你逃跑時,再跑下去就很不禮貌了。我們還沒逃到門口前,就被介紹給教會其餘的人認識。再下一週,我們早早就來上主日學,聚會結束後留下參加唱詩班練習,直到很晚才離開教會。雖然我們當時特別想當無人知曉的透明人(就連現在,我偶爾也會故態復萌),但被人認識,無論是當時還是現在,都是很好的事。

2.小​​教會迫使我必須服事

我在念大學時期,參加學校附近一些大教會。那時候,聽完一場講道,拿到一套免費的大學生關懷禮包,然後帶回宿舍,沒有任何人際關係連結,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但在一個小環境中要這樣做就難得多了。以賽亞在異像中看到上帝的時候,周圍有很多天使,但以賽亞是唯一的人類目擊者。當耶和華說:「我要差遣誰呢?誰肯為我們去呢?」其實並沒有其他選擇。我想,以賽亞本可以拒絕這個呼召,但若他這樣做,會把自己不情願的藉口暴露無遺——畢竟他找不到其他人可以躲在他們背後。同樣的,在小教會的環境裡,當教會需要人們完成某件事時,要找其他人來做這些事就難得多了。面對教會的需要,我的回應往往是:「我在這裡,請差遣我!」雖然這些事並不總是我的優先事項,但幾乎總是能使我得益處。

3.小教會迫使我面對人們的多樣性

我的教會是一間社區教會。雖然有些人開車來教會,但我們大多數成員都住在教會附近。雖然你可能會認為,如此狹小的地理範圍會導致教會同質化(同溫層太厚),但我們卻有著令人驚奇的多樣性。我們教會裡有不同種族、不同社經地位的會友,以及對事情非常不同的看法。也許有人甚至會看著我們這個小小群體說:「你們之間到底有什麼共同點?」而這正是教會該有的樣子。我們之所以能同行,是因為我們有一個最重要的共同點,就是我們的元首基督。

如果由我自己選擇邀請什麼樣的人參加派對,我很容易會選擇那些在外表、想法和興趣方面跟我最相像的人。的確,規模小的教會不一定能防止同質化的發生──無論規模大小,教會都可能變得同質化。但在我們教會這個基督的身體當中,每當有新人加入我們的崇拜,尤其是如果他們願意留下來,他們會將自己獨特的視角帶到我們之中。他們的到來為我們的教會調和出不同韻味。在我們教會的群體更大的時期,艾比和我可以和跟我們幾乎完全一樣的人待在一起。但隨著我們教會規模的縮小,我們不得不與比我們年長、比我們保守(或比我們更自由派)、教育程度比我們低(及高)、與我們有不同難處的人來往——而這真是神給我們的一份禮物。

G. K.切斯特頓(G.K.Chesterton)用他典型的逆向思維方式講到,在我們長大的那條街上,往往有著比整個城市更大的多樣性,因為在城市裡,你很容易找到和你一樣的人。他解釋說:「我們結交朋友,也樹立敵人,但神親自安排了我們隔壁的鄰舍⋯⋯我們必須愛我們的鄰舍,因為他就在那裡。」雖然這樣描述一個由自願到來的人組成的組織似乎有點奇怪,但是,當你委身於一個群體時,無論誰出現,你都會繼續委身。而且,即使有人的意見跟你不一樣,你仍會委身其中。

4.小教會給了我原本可能得不到的機會

當你有更多人可以使用時,就可以根據他們已經磨練好的技能來決定把事情交給誰來做。請相信我,這是有道理的。但在有需要的環境裡培養技能,這也是有道理的。幾年前,教會邀請我擔任執事服事。當時我才二十五、六歲,雖然我在教會長大,但我完全不知道如何去做教會期望我做的事,但我也知道,沒有太多其他人能在我們的執事委員會服事。發放慈善基金、計算奉獻、制定預算、分配教會資源——我不敢說自己已經準備好做這些事。但很多時候,我們是否準備好並不重要,是否順服才重要。如果是在一間更大型的教會,我很可能不會有這樣的機會,但我很感激我的教會在我還沒有準備好的時候就給了我這個機會——這迫使我使用並培養我本不知道自己有的潛在恩賜。

同樣的,我也得到了講道的機會,並且培養了我的講道能力。講道並不是我覺得自己受到特別呼召或有恩賜去做的事,但我的牧師仍鼓勵我嘗試。他和我一起努力,讓我培養出自己的風格,數算我講道時講了多少次口頭禪,更重要的是,他不斷要求我講道,而我也講得越來越好。切斯特頓曾說:「如果一件事值得你去做,即使做的不好也是值得的。」而在一間小型教會,做得不好的機會多得多。但是,一件事做得不好,正是把它做好的起始點。

當然,雖然我前面用了「迫使」這個詞,但這些事都沒有強制性。我們生活在一個教派、無教派和教會自由主義的時代。你不一定要委身於某個教會群體,甚至不必離開家才能「上」教會。如果你不喜歡某樣東西,可以輕易地一走了之,去街上另一頭的教會,也許那裡不會對你有太多要求,或甚至在這方面或那方面與你更相像。

確實,身處一間小教會並不總是那麼美好。例如,我必須處理教會內的衝突,因為這些人是我的家人,而我不能拋棄家人不管(雖然有時我真的很想這樣做)。例如,我不得不在我已經重擔滿滿的人生責任清單上再多加一份來自教會的責任。我們一家人不能一起敬拜,因為我們剛學會走路的孩子無法安靜的參加完禮拜⋯⋯而教會的托嬰事工基本上來自父母親本人。在這些時刻,我嚮往那些有很棒的事工計畫和大批志工的教會。但在我教授主日學的時候,有人願意幫忙抱著我們的新生兒,讓艾比可以照顧我們剛會走路的孩子,而我知道,當這些人參加我孩子的嬰孩奉獻禮,承諾會盡他們所能幫助我們養育孩子的時候,他們是真心的。在種種這些時刻——當我面臨人生困難掙扎的時候,能去找一個了解我、真的關心我,願意幫助我的人;當主日學或敬拜因某人有緊急需求而中斷或做出調整的時候;當我看到一個小小的共同體彼此委身,並不是因為彼此相似,而是因為我們是個共同體的時候——我看到了天國的一(小)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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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納森·辛德勒(Jonathan Schindler)是丁道爾出版社(Tyndale House Publishers)的非小說編輯。他在伊利諾州卡羅爾溪市工作和敬拜。

翻譯:改革宗經典出版社 / 校:Yiting Ts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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