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和先生剛搬到明尼蘇達時,才是新婚不久,而在那裡我們的朋友正好是零。 這需要一段時間來改變。 我的神學院課程沒有立即開始,而且我們都在家裡工作,所以沒有同事或同學來同情我們。 那是孤獨的幾個月。 我天生矜持,“明尼蘇達式友善”(Minnesota Nice)不應該被誤認為是 “明尼蘇達實際上想和你發展親密的友誼”。
然後我們找到了我們的教會,並通過它找到了更多的好朋友,多到我們不知道該怎麼做。 這些朋友為我們鏟過人行道的雪,為我們的孩子織過毛衣,還為我們舉辦過宴會。
他們也是我們在神學和政治上有很大分歧的朋友,我們對這些分歧進行了長時間的討論,有時是憤怒,有時是流淚。 “從紙面上看,我們相距甚遠,”正如一位朋友在我們一系列的離別活動中評論的那樣。 然而,我們在同一個社區買了房子,這樣我們就可以一直在對方附近。
我提到這些友誼並不是為了誇耀。 畢竟,我只是在說到他們的一面。 但這裡有一些值得慶祝的事情。 在我們這個時代,人際關係是否能維持往往取決於報紙上的內容。 友誼總是自願的,但我們美國人越來越傾向於把我們的友誼當作意識形態聯盟、有條件的紐帶,是對選擇和思想相互認可的空間,是自我受益的機會。
例如,《紐約時報》上個月發表的一篇有爭議的文章,以讚許的口氣揭示了如何“擺脫不令人滿意、沒用處的關係”,並在那些“讓你對世界、對自己感覺更好”的朋友身上花費最多的精力。
更加鮮明的是,反凌亂大師近藤麻理惠(Marie Kondo)在她的網站上提供了一份“整理”關係的指南。 它建議說,如果經過反省,“你確定另一個人的價值觀與你自己的根本不同或有衝突,你應該考慮放棄這種關係”。
美國人的個人主義並不新鮮,然而幾十年來,我們的社交圈子變得越來越小。 家庭正在萎縮;地方的各種組織正處於長期衰退之中。 社會生活被收縮到只有“我”和那些“我”選擇在當前一起消磨時間的少數人。 而且,如果這種聯盟不再對雙方有利,這可能僅僅發生在“當前”而已。
在這種模式下,友誼是一種薄薄的東西,如果它帶來的麻煩超過它的價值,就可能被拋棄,像約拿一樣被扔到海里,以平息風暴。 如果你的朋友做了錯事或說出錯話,被你認為是錯誤、無禮、有害的或令人沮喪的——特別是如果涉及到真正有道德分量的事情,不論是神學還是政治方面的——你也許應該攆走他們,也許甚至在一些公共場所譴責他們的無知、瀆職或錯誤,這樣其他人都知道 你 不是 那樣的 人,不容忍這種行為。 並非巧合的是,超過四分之一的美國人報告說與一個親密的家庭成員疏遠。
我理解這種心態。 如果對重大問題存在嚴重分歧,人際關係往往是緊張的。對於世界應是什麼樣子以及應該如何處理等重大問題,有一個在這些事情上與你意見一致的朋友,可能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愉快配對的簡單性是令人放鬆和必要的,在其中你不需要懷疑你是否沒有履行作為朋友的守護者的某些責任。
但有一個在大事上與你意見 不 一致的朋友也是很好的,因為你們會幫助對方成熟(箴27:17)。 有時它也可能是困難的,在道德上是混亂的。 但是,如果在急於尋找政治盟友的過程中我們排除了這種類型的友誼,我們最終會在哪裡?
可能和我們現在的情況差不多。 我們社會普遍存在的孤獨症是人們公認的,我們在就重要話題進行有意義的對話而努力。 大約五分之四的美國人報告說,他們在過去一年中很少甚至沒有進行過關於信仰的談話,許多人之所以不進行這種對話,是希望避免“緊張或爭論”和/或擔心引起冒犯。
我們對其他實質性的對話也有類似的戒心,比如關於政治的。“美國人平均只有四個親密的社會關係,”尼古拉斯·A·克里斯塔基斯(Nicholas A. Christakis)和詹姆斯·H·法勒(James H. Fowler)在他們2011年的著作《連接》(Connected)中這樣寫道。 “可悲的是,有12%的美國人說,他們沒有人可以與之討論重要的事情或消磨自由時間。 在另一個極端,5%的美國人報告說有八個這樣的人。” (按照這個標準,我想我是極端的)。)
如果你的目的是為了避免被拒絕,這種沉默是有道理的,但這不是友誼應該有的樣子,特別是基督徒間的友誼。 這種聯繫應該更加持久(傳4:9-12),能夠經受得住分歧的壓力、甚至爭論或冒犯(彼前4:8-10)。
我最近重溫了魯益師(C. S. Lewis)在《四種愛》中對友誼的著名思考。 他承認,友誼確實是自願的,不受其他親密關係所帶來的義務的約束。 魯益師寫道:“我沒有義務成為任何人的朋友,世界上也沒有人有義務成為我的朋友。 像哲學、藝術、像宇宙本身(因為上帝不需要創造),友誼是不必要的。 它沒有生存價值;但是,它是賦予生存價值的東西之一。”
但後來我轉向他所寫的另一種類型的愛,劉易斯稱之為“友愛”(affection)。 他說,這種愛是與相熟相關的。 它沒有被特別選擇,往往被認為是理所當然的。 然而,它“可以進入其他的愛中,並使它們全面着色,成為它們日復一日運作的媒介。 如果沒有它,它們也許不會持續得很好。”他這樣寫道。 “結交朋友並不等於充滿深情。 但當你的朋友已經成為老朋友時,他身上所有那些原本與友誼無關的東西都會因為相熟已久而變得熟悉和親切。”
我已經開始覺得,友愛正是我們許多關係中所缺少的東西。 因為它的缺失,這些關係保持得不是很好,在政治兩極化、神學分歧或其他意識形態差異的壓力下變得難以承受。 也許正因為我們不願意靜下心來讓它積累起來,我們在這個變幻、暴躁、相互隔絕的時代才會缺少友愛。 總是有另一個人、地方或職位在爭奪我們的注意力。
正是這一背景,讓我在現在這準備離開之際,對我們在明尼蘇達州所建立的友愛感到非常感激。 我認為它建立得足夠牢固,當我們談論我們的“老朋友”時,我們指的不是“以前的”,而是指“熟悉的”朋友。
翻譯:吳京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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