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初,一些暴徒冲进美国国会大厦高呼他们要"绞死迈克·彭斯(Mike Pence) "的要求。但有些人可能认为这位前副总统已经死了。

在前总统唐纳德·川普(Donald Trump)基本盘的某些边缘角落,特别是那些受QAnon阴谋论影响的人,有谣言彭斯去年已被川普掌控的军事法庭处决了。对于奥巴马夫妇克林顿夫妇(Clintons)乔·拜登总统和首席大法官约翰·罗伯茨,也有同样的谣言。按照这些故事的说法,那些显示他们明显是在对当前事件做出反应的新闻报道,不过是电脑生成的结果。或者是全息投影(holograms)。或者是演员?或者是克隆人(clones)!

这当然是荒唐的,但这也是无法一一辩驳的。我们不能带着拜登到每个阴谋论者面前,去证实拜登还活着。即使我们能做到,对于任何外在的证据,这种阴谋论都能找到解释或否定的方法。

但最值得注意的是,持有这种信念的人中,有相当多比例的人将自己描述为福音派。他们社交媒体上的个人简介中,充满了“保守派基督徒”、“坚信圣经的基督徒”、“为信仰而战”、“约翰福音3:16”、“敬畏上帝”、“基督徒、妻子和母亲”等短语。他们有时在分享阴谋论的同一个推文里也分享《圣经》经文。他们相信上帝会完成对美国政体的彻底改革,而想象中的处决只是其中的一部分。他们可能会去教会——也许是你的教会。

一般来说,大多数参与政治的美国人,特别是基督徒,都不相信如此疯狂的事情。但这种关于处决名人的理论并不像我们所希望的那样属于少见的异常现象。 “根据我的经验和与其他牧师的谈话,对于人们相信阴谋论和牵强附会的政治观点,(尤其是自大选以来)这种情况日益普遍,我们越来越感到担忧”,丹尼尔·达令( Daniel Darling)说。他是一名牧师,也是全国宗教广播协会(National Religious Broadcasters)的高级副总裁,《今日基督教》(Christianity Today)的撰稿人,和《言语之道:利用我们的网路对话行善》(A Way with Words: Using Our Online Conversations for Good)等书的作者。

在一月份的电子邮件采访中,达令与我分享的看法是基于“生命之道”(Lifeway)新的调查数据。该调查发现,美国有足足一半的基督教牧师表示,他们“经常听到会众们重复他们耳闻关于我们国家为什么会发生一些事情的阴谋论”。生命之道研究机构(Lifeway Research)的执行董事斯科特·麦康奈尔(Scott McConnell)说:“在政治上保守的圈子里,这种趋势似乎是最强烈的,而这在白人新教牧师牧会的教会中有较高的比例。”

“与我交谈的大多数牧师表达,这些人只是他们会众中的一小部分”,达令告诉我,“也许属于教会里政治参与度最高的人,或者是在网上最投入的人。然而,这些人的状况已足够让许多牧师担心”,他继续说,特别是“许多基督徒对他们喜欢的、越来越极端的媒体是那么的著迷,而且许多人似乎十分抗拒合理的反驳。”

这带来的影响是一种认识论的危机,它并不完全是一种极端边缘现象。越微妙的谎言可能效果越强——“所以,自己以为站得稳的,须要谨慎,免得跌倒”(林前10:12)。这场危机不仅仅是一个紧迫的政治问题,也是基督徒门训的迫切问题,因为基督徒应该是真理的人(约8:31-32)。

简单地说,认识论就是研究知识:我们知道什么,以及我们如何知道?什么是值得信赖的知识来源?世界真的如我们所感知的那样吗?如果真理存在(如基督徒所肯定的那样),我们能正确地获得真理吗?我们正处于认识论的危机之中,因为我们在公共领域对这些问题的回应是灾难性的混乱

过去五年的美国政治是一个“另类事实 ”和“不再真实的真理 ”的时代。对“假新闻”的指责飞得又快又强烈。有的指责是公正的,有的却是愤世嫉俗下的造谣中伤。主流媒体因存在缺陷或偏见而被拒绝(这常常是一种应得的批评!),但取而代之的匿名网路谣言制造者则更糟糕。太多的右派拥抱“梦想中的政治主义(dreampolitik)”——如果它让人感觉是对的,就相信它——而在太多的左派中,完全强调个人经验作为知识的中介者,使得跨越身份界限的沟通变得不可能。结果是我们对那些不值得肯定的东西很肯定,而对基本事实却很怀疑。一种关于认识论的烟雾正通过自动播放无限滚动(infinite scroll)涌入我们的家庭和我们的头脑

我想和达令谈谈,因为我认为我可以很好地描述这个问题。当我看到这个现象时,我当然认得出它,包括——让我失望地——在我自己家庭里发生的事。但我常常感到无所适从,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知道在我的生活中如何实践格雷姆·伍德(Graeme Wood )在《大西洋月刊》所称的“精神卫生”的做法(我想说这也是一种属灵卫生)。伍德写道:“这种挣扎是内在的,也是所有消费媒体资讯的人所熟悉的。”对我来说,这意味着对我的接受媒体讯息(media consumption)的时间和内容的限制(虽然时常被打破),以及每日固定在滑手机前读经。

但其他人呢,他们可能甚至没有意识到认识论危机的存在?我不能把我的自我限制和惯例强加给他们。吉尔伯特·基思·柴斯特顿(GK Chesterton)在《回到正统》(Orthodoxy)一书中建议不要与阴谋论者争论,而是建议给他“空气”,用以显示“在单一论点的窒息之外,还有更干净、更有意义的东西”。但是,在智能手机的时代,当无尽的争议和困惑的源泉总是在我们的口袋里,这又是什么样子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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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令告诉我,像这篇文章的公众评论所能做的有限。他写道,这些文章“会有些帮助”,“但这些问题必须通过人际关系来解决”,而且是在各地的教会中解决。他继续说,太多的“福音派基督徒所受的教化(catechized)更多地来自于他们最喜欢的小众政治播客(podcast)、专家和政客”,而不是《圣经》。我猜想这种描述可能不受欢迎,但如果我们考虑到人们分配给这些媒体的时间,这是无可辩驳的。

达令说:“因此,也许牧师们需要回到这种老式的讲道,来警告人们不要受到不良影响,并敦促我们用圣经'更新变化我们的心意'(罗12:2)。”同时在他们的门徒训练中,“以持续、细微的方式强调以健康的方式参与政治的意义。”教会可以利用小组来推荐书籍、学术研究播客,以及课程来训练和鼓励会友们。达令认为,如果不能解决政治参与和内容消费上的问题,就意味着“把这块地盘拱手让给了那些靠博人眼球获利的恐惧贩子和媒体集团”。

而这一切都必须发生在基督徒的爱的前提下:在友谊中;在祷告、禁食和属灵争战中(弗6:10-18);在“彼此包容,彼此饶恕”中(西3 :13)。达令总结说,我们可能无法说服人们走出认识论的危机,但我们可以诉诸于基督徒的美德和使命,提出类似这样的问题:这个真的值得我们花费时间和精力吗?它能帮助我们“行事为人与蒙召的恩相称”(弗4:1)吗?它能让任何人的心转向基督吗?我们不需要去相信克隆人拜登(Clone Biden)的存在,回答应该就是:“不能”。

Bonnie Kristian是《今日基督教》的专栏作家。

翻译:Addison Lin

责任编辑:吴京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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