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近年來,同理心(Empathy)這個詞很為流行。心理學家保羅·布魯姆(Paul Bloom)將同理心定義為「像他人一樣體驗世界的過程,或者至少像你以為的那樣去體驗別人的感受。對某人有同理心意思是設身處地地為她着想,感受她的痛苦。」
同理心與同情心截然不同,因為同情心通常是將自己置於他人之上,俯視他們,為他們感到遺憾。同理心則是我們去感受他人的感受,從而消除了地位差異。布魯姆所定義的教科書式的同理心差不多就在這範圍內。
雖然富有同理心的認知是一件好事,但同理心需要背景和動機,好讓我們以基督的樣式愛我們的鄰舍,並最終跟隨祂舍己的榜樣。
基督教對同理心的理解與基督所教導的兩條最大的誡命有關:「你要盡心,盡性,儘力,盡意,愛主你的神。又要愛鄰舍如同自己。」(路加福音10:27)
當然,這兩種愛是錯綜相連的,因為如果不與愛的源頭——基督相連,我們就不可能以基督的方式去愛鄰舍。
基督教的同理心要求我們既要舍己,並且要是有意為之,因為我們要跨越自己的同溫層和經驗,同理那些被拋棄、被誤解、被虐待的人。當我們忽視和不珍惜別人與生俱來的「上帝的形象(_imago Dei_)」時,我們並沒有真正的愛上帝。
但這種愛及與其相應的同理心是很難有的,我們常慣性倚賴刻板印象,忽視其他生命的神聖性,常有先服務和保護自己的衝動。
基督教教導的同理心超越了人類本性和僅僅只當一個好人的要求。基督的道成肉身是歷史上最完整、最深刻的同理心。基督「道成肉身」,和我們共同經歷人性的體驗,包括各種我們經歷過的痛苦,因為祂住在我們中間(約翰福音1:14)。
聖經中有許多基督同理心的例子,但最令人感動的也許是在《約翰福音》里,基督在祂的朋友拉撒路死後的反應:「耶穌哭了」(約11:35)。
基督知道祂將會使拉撒路從死里復活,所以祂哭泣不是因為祂朋友的生命走到盡頭。祂乃是與我們一同哭泣、為我們哭泣,在拉撒路的姐妹們身旁一同哀痛,感受她們的痛苦以及死亡的詛咒為全人類所帶來的痛苦衝擊。
祂的哭泣是這位完全的神-完全的人的憐憫和共情之舉,祂與墮落後的人類因着無可避免的苦難ㄧ同哀悼。在祂被釘死在十字架上時,基督對人類的同理能力達到完全的狀態。
基督擔當了人類的罪,為他們受苦,祂感受到人類的悲傷、絕望和他們自己造成的苦楚。我們與基督不同,不可能完全理解他人的思想或生存體驗,但神卻命令我們像愛自己一樣去愛別人。
這是一種不可思議的、超自然的行為,我們需要想像力幫助我們彌合自己和他人之間的差距。
伴隨我們想像力的增長,我們需要一些故事來顯明我們蓄意而為或是不作為的罪,使我們不被侷限在自己的視野里,能看見我們鄰舍那美好而複雜的世界。在向我們顯明如何既認同我們的鄰舍,又彌合他們與我們之間的差距時,基督講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同理心的故事,也就是路加福音10:25-37中好撒瑪利亞人的故事。
你可能還記得,這個故事是回應一位律法師向耶穌提出的問題而講的。就像那個富有的少年人一樣,這個人問耶穌,他當「做什麼事才可以承受永生」。基督用一個問題來回答——祂反問這位律法師,「律法上是怎麼寫的?」。
這位律法師的回答了標準答案:「你要盡心、盡性、儘力、盡意愛主—你的神;又要愛鄰舍如同自己」。耶穌回應他:遵守這些律法,就必得永生。
但這對宗教領袖來說還不夠;他想誤導和羞辱耶穌,所以他接着問:「誰是我的鄰舍呢?」
基督回答說,有一個人被強盜毆打后躺在路邊,急需幫助。兩個受人尊敬的猶太宗教領袖——祭司和利未人從這個受傷的人身邊經過,卻無視他的需要。他們不僅無視這個人,而且還故意「從另一邊走了過去」來避開他,畢竟眼不見為凈。
下一個路人是一個撒瑪利亞人,他看到這個受傷的人就「動了憐憫之心」,不僅為他包紮傷口,還把他扶起來,放在自己的驢子上,把他帶到一家客棧以便照顧他。
他本可以只給他一些錢或處理傷口后就離開。然而他抱起這個人,帶他一起趕路,甚至一起在客棧過夜、照料他的需求。
第二天,他付錢給客棧老闆,讓他照顧這個被搶劫的人,如果照顧的費用超過所付的,他願意付老闆更多的錢。講完這個故事後,耶穌又問了那個考問他的人一個問題:「你認為,這三個人哪一個是落在強盜手中的鄰舍呢?」律法師回答:「是憐憫他的人。」然後基督命令他「你去照樣行吧。」
基督命令律法師和任何聽到或讀到這個故事的人要像撒瑪利亞人那樣,有憐憫的心,走舍己的路,而不是自私利己的路。思考出現在這個故事裡的角色對於我們理解這個故事非常重要:故事裡有兩個備受尊敬的猶太宗教專家和一個外邦人及撒瑪利亞人。
正如民權活動家霍華德·瑟曼(Howard Thurman)在他關於這個比喻的講道中所解釋的那樣,這個撒瑪利亞人無論從字面上還是象徵意義上都生活在「另一個地方」。他不僅在種族上與猶太人不同,他的宗教信仰也被認為是異教的、混種的,在猶太人眼中是不體面的。
然而,這個在人看來是被遺棄的人,這個不信教的人,是故事中唯一認出了受傷之人的光輝人性的人。宗教領袖們卻不想被這個人的事牽連;也許他們很忙,或僅僅不想讓自己處於危險之中。
但撒瑪利亞人卻冒了這個險。他放慢腳步,伸出手,把一個承載神的形象的人拉了起來。
本文摘自瑪麗-W-麥坎貝爾(Mary W. McCampbell)的《視鄰舍如同我們自己:藝術如何塑造同理心》,版權歸2022年堡壘出版社(Fortress Press)所有。經許可轉載。
翻譯:裴占從
校稿:Yi-Ting Ts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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